辛弃疾道:“怎么不揍他?”
马全福道:“俺是归正人,处处低人一等,矮人一节。再说娘子有了身孕,不可造次,只好忍着。谁知有一天俺收账回来,娘子死在床上,有邻里说看见那厮曾进出俺家,俺便将那厮告到官府。”
辛弃疾问道:“结果怎么样?”
马全福道:“衙门狗官收了那厮银子,反说俺归正之人不守本分,诬告良善,将俺杖责二十,家产充公,赶出金华地界。俺一怒之下,当晚便杀了那厮和狗官一家,连夜逃离,亡命天涯,流落到这里,开了块荒地想种点庄稼度日,谁知正好赶上连年大旱,不但颗粒无收,还倒欠下官府捐税,无奈之下,和一些穷哥们儿上山落草,干起这杀富济贫的勾当!”
一个铁骨铮铮、驰骋沙场的刚烈硬汉,竟被逼得报国无门,走投无路。辛弃疾看着满脸伤感无奈的马全福,仿佛看到了自己。或许,如若当初不提出回归朝廷的想法,马全福也不会亡命天涯,沦为盗贼。而自己看似朝廷官员,头上仍然扣着一顶归正人的帽子,受尽排斥打击,处处低人一等,矮人一截,任其驱使,任人责难,同样报国无门,壮志难酬。他感到藏在心灵深处的伤疤再次被血淋淋地揭开,一股沉郁之气直贯头顶,顿时头痛欲裂,摇晃欲倒。
马全福大惊失色,急忙伸手扶住辛弃疾焦急问道:“怎么啦,弃疾,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