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炳恢复了庄重的神态,用一种不太流杨的语气,一面搜索恰当的,准确的词儿,一面往下说道:“我觉得可笑……那种——自己本身已经感觉到绝望了,却还要用恫吓去愚弄别人。自己绝望也就——为什么还用恫吓来挽救自己呢?难道恫吓住别人,自己的绝望就可以改变了么?就得救了么?说起来……绝望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可笑的,如果为了正当的目的,正当的事业……感到绝望,那倒反而值得同情。如果只顾自己做非分的妄想,那就不值得同情了。用恫吓别人来拯救自己的绝望——这不是十分可笑么?这不是更加可以证明自己的绝望是注定无疑了么?”说到这里,周炳又用脚踩着地上的余灰,加上一句道:“算了吧,绝望也好,恫吓也好,让它跟这股青烟一道消散吧。”
一〇三 田鸡局
十二月有一天,天气寒冷,北风呼呼地刮着,乌云一垄一垄地压在广州的头上,路上行人也逐渐地稀少了。正在这个时候,大概是下午三点钟过后不久,突然,街道上卖报的孩子响起了他们那种急促的叫卖声。他们把报纸高高地举在头上,一面跑,一面大声叫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