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来越喜欢他,也越来越讨厌他。有时听他讲故事让我联想到了我外婆。他身上有许多吸引人的地方,但他那种对人极度冷漠的态度是那么根深蒂固,看来一辈子也改变不了,令我非常反感。
有一次,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二等舱的一位乘客,人高马大,是彼尔姆来的商人,喝醉了,掉到了水里。他在金红色的航道上挣扎着,轮船的发动机很快关了,船也跟着停了。叶轮下泛起了滚滚泡沫,被夕阳照得一片血红。在离船尾很远的地方,那人模糊的身影在沸腾般的血红的河水中扑腾着,起劲地喊着“救命”,这情景实在让人揪心。乘客也在呼喊,你推我拥,往船舷和船尾挤去。落水者的同伴是个头发棕色但已秃了顶的人,也喝得醉醺醺的,拳头猛打周围的人,自己直向船舷奔过去,大喊大叫:“闪开!我立马就追上他!”
已经有两名水手跳到水中,划着双臂,向落水者游过去。救生艇也从船尾放下去了。在船员的呼喊声和女人的尖叫声中,响起了雅科夫有点儿沙哑的声音,说得平稳而心平气和:“准要淹死的,反正会没命的,因为他身上穿着外套。穿着长衣服任谁都要淹死。就说女人吧,她们为什么要比男人淹死得快?因为她们穿裙子。女人一落水,便像只秤砣,一沉到底……你们瞧,他沉下去了,我没瞎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