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寰听完,急得筋都暴起,发急道:“这都是哪里的事?尽遇这些冤孽。忆琴楼不能来,我怎么见你?难道说咱们就这样让他们搅散了?他们搅得我不能见你,我也活不了,不如跟他们拼了这条命!”说着就要往回跑去,如莲忙横身挡住,道:“你拼死,跟他们不值得。”说完又拉惊寰照旧向前走,惊寰扭着脖子道:“不拼命怎成?眼睁我以后就见不了你。”如莲把手里才买的纸烟抽出一支,递给惊寰,替他划火柴点着,忽地一顿小脚,笑道:“好傻好傻,你怎只一条心眼?我不是卖给忆琴楼的,不许离开这里么?这里你不能来,我不会挪到别处去?再说我下窑子是为你,没有你来,我还下什么窑子?这处不好上那处,要是全不好,我还许蹲在家里专等你呢!”惊寰听了心里才略觉开展。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惊寰道:“忆琴楼去不得,咱们这是往哪里?”如莲道:“哪里去?上我家里去。拐过角去,咱就雇车。”惊寰问道:“家里方便么?你娘不是正在家?”如莲笑道:“岂止娘在家,还有个爹呢!回家就把他们全打发出去。咱们又没事背人,有什么不方便?全吃着我喝着我,谁敢管我的事。”惊寰听了不语。这时路上正停着两辆洋车,如莲便唤过说了地址,两人坐上去,便跑起来,不大工夫已经到了。惊寰下了车,望着那一间小楼叹息道:“这地方我也有四个月没来了,想起当初天天来这儿巡逻,连这间楼上下一共多少层砖,我都数过一百多遍了,想不到今天我同你一块儿又进这门。”如莲也叹了一声,接着又向他一笑,随将身靠他肩膀道:“这会儿用不着你叹古悲今,快进去吧!”说着伸手把门推开,向惊寰笑着一点头儿,自己先走进去,惊寰也挨身随入。两个人慢慢走上楼梯,如莲悄声道:“我这爹许正在家,他是个粗人,他不理你,你也不必理他。”惊寰点头答应,便同走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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