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谢子卿垂眼弹奏,半分眼星子都没落在众人身上,出尘缥缈,仿佛世事与他无关。
琳琅阁外,副将一脸囧:“大人,咱们就让白帅歇在这儿一宿?”
大理寺眼一瞪:“你敢把她提出来?”
副将头摇得似个拨浪鼓。
大理寺望着灯火璀璨的琳琅阁,眯着眼:“这谢子卿胆儿也忒大了,虽说白帅和陛下的婚约早就废了,可他也、也……”
大理寺卿嘟囔了半晌,那“胆儿忒肥了”几个字始终没敢说出来,臊眉耷眼地领着兵将们悻悻走远了。
宫里的宁安帝得知白炫音留在了琳琅阁,又摔碎了一套白玉瓷器,却只能红着眼独坐上书房一宿。
他能如何呢?当年为了巩固权位娶了南秦的公主,他亲手下旨废了他和白家的婚约,逼得白炫音十六岁就披甲上阵。一晃十来年,白炫音替他守下北疆门户,成了他的股肱良将,两人之间,只剩君臣之礼可守。
宁安帝深深一叹,年轻的帝王鬓边已有零星几丝白发。
凌琅阁内,谢子卿一曲弹毕,白炫音长舒一口气,隐在烛灯下苍白的脸色才恢复了些许红润。大理寺卿长居于俗事安宁之处,哪闻得到她满身血气,根本不知这个三军统帅边疆归来已是强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