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当精神地走进院子。需要到三楼上去。“还得上楼,暂时还有时间。”他想。总之,他觉得,到决定命运的那个时刻还远着呢,还有很多时间,很多事情还可以重新考虑一下。
那道螺旋形的楼梯上,还是那样丢满了垃圾和蛋壳,那些住房的门还是那样大敞着,还是那些厨房,厨房里还是那样冒出一股股油烟和臭气。从那天以后,拉斯柯尼科夫没再来过这里。他的腿麻木了,发软了,可是还在往上走。他站下来,停了一会儿,好歇口气,整理一下衣服,这样,进去的时候才会像个人样儿。“可这是为什么?为了什么?”他意识到自己是在做什么以后,突然想,“既然得喝完这杯苦酒,那反正不都一样吗?越是令人厌恶越好。”就在这一瞬间,“炸药”伊利亚·彼特罗维奇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突然一闪。“难道真的要去找他吗?不能去找别人?不能去找尼柯吉姆·弗米契吗?马上回去,到警察分局长的家里去?至少,这样可以随便一些……不,不!还是去找‘炸药’,还是去找‘炸药’!既然我非得喝下这杯苦酒不可,那就一口全都喝下去吧……”
他觉得浑身发冷,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迷迷糊糊地打开了警察局的门。这一次警察局里的人很少,里面站着一个看门的,还有一个老百姓。警卫甚至都没从隔板后面往外看一眼。拉斯柯尼科夫走进后面一间屋里去了。“也许还可以不说。”这个想法在他头脑里闪了一下。这里有一个穿着便衣的小职员,正坐在一张写字台前,不知在抄写着什么。角落里还坐着一个小职员。扎梅托夫不在。当然,尼柯吉姆·弗米契也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