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人事先对我说,我那小托表弟和塞巴斯蒂安·莫恩这种顶级烦人精相处一段时间下来,非但没有摸出小刀剪掉对方的一头鬈发、一路紧追把对方逼近泥塘,反而因为对方脚上磨起了泡而把那个可恶的小子一路背回家,我准会嗤之以鼻。我晓得小托,见识过他的作品,还亲眼看到他下手。哪怕是为了5镑奖金,他也不会犹豫,对此我深信不疑。
可是结果呢?就在黄昏的静谧中,小鸟温柔地呢喃,自然万物低吟浅唱着幸福与希望,打击从天而降。我当时正在凉台上和安斯特拉瑟老先生聊天,突然间看到车道转角处冒出两个孩子的身影。只见塞巴斯蒂安由小托背在背上,摘了帽子,金色鬈发在风中飘来荡去,哼唱一首歌词残缺不全的滑稽歌曲;而小托呢,虽然因为重负弓着腰,却是毅然决然,迈动沉重的步子,脸上还是那个可恶的圣人般的微笑。他走到台阶前,卸下塞巴斯蒂安,过来和我们说话。
“塞巴斯蒂安鞋里露了个钉子,”他声音低沉,满是仗义,“走起路来脚很痛,所以我背他回来了。”
只听安斯特拉瑟老先生倒吸一口凉气。
“一直背到家?”
“是,先生。”
“就这么顶着大太阳?”
“是,先生。”
“那他不沉么?”
“有一点,先生,”小托说着,又亮出圣人招牌,“可是让他走路的话会很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