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贡回答说：“我是孔子的学生。”
老人说：“你不就是那位拿博学之识效法圣人，自夸自傲欺压众人，自弹自和地歌唱而追求名誉的人吗？如果你能摒弃傲气，废弃形体，大概还有希望接近大道，不然，你自身都还无法好好调养，哪还有时间去治理天下呢？你走吧，别在这耽误我劳作了！”
子贡大感惭愧，神色也变了，若有所失，无法自持，走了三十里才恢复常态。
子贡的弟子问道：“先前碰到的那个人是做什么的呀？先生为何见了他面容大变，一天都恢复不了呢？”
子贡说：“最初，我以为天下的圣人只有孔夫子，不知道还有其他人。孔夫子说过，办事要合情合理，功业要有所成就。用力要少，功效要多，这才是圣人之道。如今才知道不是这样的。通晓大道的人才有完备的德行，德行完备的人才有完整的形体，有完整形体的人心神才能专注安定，心神专注安定才是圣人之道。像他们这样的人，托形于世，跟百姓一样地生活，却不知道自己会到哪里，对一切茫然无知，这德行多么淳厚完备啊！他们从不会在意功利机巧。像这样的人，不合乎自己心志的不会去追求，不合乎自己心思的不会去做。即使天下人都赞扬他，并因赞扬他有所得，他也不会孤高自傲；即使天下人都指责他，并因指责他有所失，他也不会理睬。天下人的指责和赞扬，对于他们既无增益，也无损失，这就是德行完备的人啊！我只是受世俗影响而心神波动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