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哇!”我说,习惯在坐下之后,摘眼镜、褪手表,把两袖高高地卷起,像准备下田的村人,一早发现那么多装饰趣味的身外之物。
“你有好心情。”在轻微的咳嗽后,你说,才发觉你提早换了秋衫。
“好心情的时候,车水马龙不那么可厌了,今早,我用想象粉刷这个城市,沿路好比大草原,不过是啮草的牛羊罢了,人。”我说:“我们是喝早安茶的动物,不知道被谁放牧的,这是个秘密,想象不能解决的。”
当我想象与你相会在辽阔的草原时,谁在更高的峰顶想象我们的来路?并且预设了一步悲哀的棋子?如果那一步棋是无所逃避的,那么,我透过想象在草原上与你饮茶所获得的欢喜,适足以抵挡未来的悲哀了。因为,那悲哀合当只有我一人承受,你再也不能静候于人世的街头,引发我任何的想象了。
这些,我现在才懂。当时,我怎能知道以后的事呢?虽然,你在早安茶中不断地咳嗽。
“我要走了。”你说。
“那就先走吧。”我以为你还要办理什么事,随口这样说了。我打算继续小坐,写一两段文字,趁着草原还未消逝,漫舞女神的足踝铃铛,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