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夜时分,我们都还守着没睡,暴风雨在呼啸山庄上空呼啸怒吼。突然一阵狂风,接着一声响雷,不知是风还是雷把屋角的一棵大树打倒了。粗大的树干倒在了屋顶上,把东边的烟囱压倒了一大截,哗啦一声,往厨房的炉子里掉进了一大堆石头和煤烟。
我们还以为有个霹雳击落到我们中间了。约瑟夫急忙跪倒在地,求主千万不要忘了挪亚 [2] 罗得 [3] 两位族长。也像从前一样,虽然惩罚不敬神的人,但要赦免正直的好人。我也感到这一定是对我们的审判。我认为,约拿 [4] 就是恩肖先生,于是我去扭动了一下他房间的把手,以便弄清他是否还活着。他的回答听起来相当清楚,这使得约瑟夫嚷嚷得更加热闹了,好像是要在他这样的圣人和主人那样的罪人之间画一条明确的界线似的。可是二十分钟后,这场骚乱过去了,我们全都平安无恙,只有凯茜全身都湿透了,因为她固执地不肯进来躲雨。她不戴帽子,也不披肩巾地站在那儿,任凭雨水浇淋在她的头发上、衣服上。
她走进屋子,在高背长椅上躺了下来,那模样仿佛全身都浸泡过似的,她把脸转向椅背,双手掩住了脸。
“好了,小姐!”我抚摸着她的肩膀叫道,“你不是自己存心要找死吧,是吗?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十二点半啦。得了,睡觉去吧!不用再等那个傻小子啦。他一定去吉默屯了,这会儿就在那边住下了。他想不到我们这么晚还会在等他。反正他以为只有亨德利先生一个人还没睡,他是怎么也不愿意让主人来给他开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