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小会儿,“皇帝”把他们叫到角落里,于是大伙儿围了上去。我也来了,因为我知道无论人家怎么惩罚,他们的命运也就是我的命运。他们凑到我们身边聆听着的时候,那种绝望的心情表露无遗,“皇帝”轻轻地开口了。
“天亮之前,老家伙要向前门发起一轮射击,好让黑人从后门窗户逃走。如果你们想脱身,枪一响,就从后窗户爬出去,到河边远走高飞。”
“那我老婆怎么办?”赶车人问,“她还在上校家里当黑奴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皇帝”说,“可如果你给抓住了,就编一套谎话。你就说自己是俘虏。要不然你肯定给绞死。”
他不说话,任由绝望的情绪继续弥漫。
“老家伙给我们放一条逃命的路,”他说,“走不走由你们。他和剩下的人要把沾了油的子弹打出去。他要把子弹打到院子里,弄出一大团黑烟,然后接着烟幕射击。到时候你们得瞅准机会从后窗户逃出去,翻过外墙。谁想试试看都可以。”
“你会吗?”赶车人问。
“皇帝”没说话。“你得睡一会儿了。”他说。
他们都觉得该睡会儿,于是就回去休息了几个小时,过去的四十个小时里,没有人合过眼睛。袭击从礼拜天开始,现在已经是礼拜一夜里,明天就是礼拜二了。
屋里大部分人都睡着了,可我却不行,我知道下一步意味着什么。“皇帝”也睡不着。他站在窗边,一边往外看,一边听着垂危的沃特森发出痛苦的呻吟。老家伙队伍里的所有黑人之中,“皇帝”并不是最得我心的一个。我并不很了解他,可他从未缺乏勇气。我走到他身边。